文 /楊智傑
《影片資料》
中文片名：1997情色風暴
英文片名：people v. Larry Flynt
演 員：伍迪哈里遜、愛得華諾頓
《影片評論》
這是關於言論自由的一部片，講述一個美國一個色情雜誌出版界大亨賴瑞佛林特（伍迪哈里遜飾），一生爭取言論自由的故事。主人翁原本只是一位經營脫衣舞酒吧的老闆，意外決定出版一本品味低級的色情雜誌「好色客」，沒想到一炮而紅，晉身百萬富翁。
由於他主編、出版的「好色客」雜誌，比起「花花公子」和「閣樓」，對人體的拍攝更露骨、尺度更大，因此他碰上的第一個案子，就是被控告出版猥褻刊物。他聘請了一位年輕律師（愛得華諾頓飾）替他辯護，也開始了他一生挑戰法律、誓死維護言論自由的旅程。他因為那個案子，第一次入監服刑。出獄後，他又頂替其他的小書店，爭取販賣色情雜誌的自由。
由於他的膽大妄為，惹來殺機，某次他和律師步出法庭之後，居然被人暗殺，導致他下半身終身殘廢。他因為受傷消沈了一段日子。但他復出後又重操舊業，繼續對抗法律的聖戰。第一個案子，就是他將某個爆料影片，交給檢察官。而法院審判該犯罪案時，傳喚他出庭，希望他供出這個爆料影片的取得管道。但是他堅持不肯說出來源，最後被判藐視法庭、甚至被判精神有問題強制入院治療。
接著則是他一生最重要的案子。好色客某一期雜誌上，將當時美國著名的基督教牧師，作為嘲諷的對象。雜誌社寫了篇打油詩，用該牧師的第一次性經驗，來揶揄這個牧師表裡不一。這位氣急敗壞的牧師決定控告賴瑞特佛林誹謗。男主角敗訴後，他和律師決定上訴到最高法院。最後最高法院作出歷史性的判決，認為人民有言論自由，可以揶揄、諧仿知名人物，這並不會構成誹謗。
看完這部片，對於男主角的誓死追求言論自由的決心，真的會讓人動容。這部片涉及的三個法律問題，猥褻、消息來源保密以及誹謗，一一說明如下。
就猥褻部分，民國 87 年時，我國大法官在釋字 407 號解釋中，就何謂猥褻物品，做過解釋，認為猥褻罪並不違憲，而猥褻的定義則有兩個要件： 1. 引人性慾， 2. 令人羞恥、違反社會性道德情感。不過，最重要的是 3. 猥褻的內涵會隨著時代而浮動，而具體判斷則交給法官做決定。目前以台灣的狀況來看，有一些東西被認為構成猥褻，絕對不能出版，包括：過度描寫性器官、人獸交、兒童色情、性暴力等。不過，最近晶晶出版社進口香港男同志雜誌而被判違反刑法 235 條散佈猥褻物品罪，據說晶晶出版社負責人也決定誓死要上訴，甚至要聲請大法官解釋，希望大法官做成 407 號解釋的八年後，重新審查猥褻罪存在的必要，或者重新定義猥褻罪。是否可能因而改變台灣對猥褻的態度，我們拭目以待。
就保護消息來源部分，根據我國刑事訴訟法，只有某些人才享有保密特權，尤其是專業人士，包括律師、醫師等等，為了維持其與客戶間的信賴關係，法律賦予其有保 密特權。但是，其他人法律上就沒有這類特權。最具有爭議的就是記者，記者能否主張為了繼續維持消息管道，而拒絕揭露消息來源，主張保密特權？在台灣的法律中，記者並沒有這項特權。由於為了保護被告的對質詰問權，賦予其正當法律程序的保護，被告有權要求證人供出消息來源。故一般人不能主張要保護消息來源，而記者也沒有高於一般人的特權。這個問題在台灣似乎引發過爭議，就是台灣的檢察官衝入中國時報報社搜索相關證據，由於在台灣記者並沒有這項特權，我們並不認 為報社可以主張新聞自由，就拒絕接受搜索。其實，美國人和美國記者也都不具備這項特權。近來美國幾件有名的新聞，原本堅持維護新聞自由的記者，再受不了法 院的懲罰壓力下，後來似乎也乖乖供出消息來源。
第三，則是台灣最近最熱門的誹謗爭議。誹謗當然是罪，可是如果只是嘲諷、諧仿、揶揄政治人物，真的構成誹謗嗎？當然不構成。例如大家愛看的全民大悶鍋中，藝人對政治人物的模仿嘲弄，以及報紙上的政治漫畫，在在都在嘲諷政治人物，但絕少看到政治人物因為被嘲諷而主張被誹謗或名譽受損。而本片美國最高法院也揭示這個精神。
近來台灣非常光碟的誹謗爭議，以及選舉過程中的誹謗爭議不斷，倒是可以讓我們好好省思，在台灣言論自由的程度到底夠不夠大。誹謗罪的認定，經釋字 509 號 解釋後，應該有所放寬，不過在追緝非常光碟的行為上，在還未出版前就進行搜索扣押、在還未販賣就等著抓人，是否有點太過猴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