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2-28
※本文為龍應台文化基金會於7/12日《思沙龍中國系列之ㄧ：不再沉默的女人》活動會後新聞稿
中國是否仍是鐵板一塊？應龍應台文化基金會之邀，來台演講的紀錄片導演艾曉明，從近年來追蹤中國大陸弱勢者的經驗表示，透過人權教育，能夠改變觀念，朝向法治化的社會前進，任何維權運動所產生的微小影響，都能夠慢慢打下公民社會的基礎。 龍應台文化基金會推出「你所不知道的中國」，經由紀錄片的鏡頭以及導演本人的現身說法，探索「大國崛起」的風起雲湧下，正在啟動的公民意識。首場由被稱為「用影像紀錄社會運動」的導演艾曉明主講「不再沉默的女人」，台大社會系教授范雲主持，深度探討「中國十大影響性訴訟案之一」的「黃靜案」所帶動的一連串維權行動，現場吸引了近三百位民眾參與，並有包括台北市文化局副局長謝小韞、聯合晚報發行人黃年、城邦媒體控股集團營運長楊仁烽、台大新聞所所長張錦華等學者專家出席聆聽，並引發熱烈的討論。 2003年案「孫志剛案」發生後，引發一系列公民維權行動，該年因此被稱為「中國公民維權元年」。其後的「黃靜案」也成為中國大陸重大的維權案件。導演艾曉明表示，「孫志剛案」結束了中國的收容遣送制度；「黃靜案」也讓公民個人獲得司法鑑定的委託權，這有利於保護受害人權益。但是「黃靜案」的過程卻較「孫志剛案」走得更為艱辛。 艾曉明說「在某些案例中，特別是涉及性暴力案中，因為受害人是女性，她的權利和意志沒有得到充分尊重；這表明，在公檢法部門，需要大力開展性別平等的教育和培訓，從而促進司法公正。」 艾曉明認為「黃靜案」最大的社會意義在於兩個方面，其一為「約會暴力」的詞彙進入公共討論的空間；其二為推動了司法鑑定制度的改革。對在婦女權益已有保障的台灣來說，或許不足為奇，但在中國大陸來說，卻是一個很大的進步。 台灣投資中國受害者協會理事長高為邦對中國司法體制以及維權運動人士的人身保護提出質疑，艾曉明認為中國的司法實踐確實還有很大的改進空間，但是她樂觀地表示，相較於５０及６０年代反右與文革時期，已有極大進步，憲法中也明文規定「國家尊重和保障人權」，只是改變「觀念」並非一蹴可幾，需要透過人權教育落實到每個人心中，讓「法」不只是寫在紙面上，而變成人民日常生活中可以享受的權利，在這方面，紀錄片可以「呈現問題，啟發思考」，它紀錄並促進公民社會的形成。 台灣大學新聞所張錦華教授進一步詢問中國司法體系改革緩慢的原因。艾曉明指出，目前中國法治還不完善、申訴管道有限、媒體監督不充分，並且，「文革」後，通過行政手段平反「冤假錯案」的方式，也制約著人們對社會公正的想像，因此，很長一段時間，人們期待「包青天」來解決問題。爾後，通過「上訪上級主管部門制約地方官員」也成為遭受不公正的冤民一種博弈的手段。 但近年來，隨著網際網路的發展、訊息的流通；ＮＧＯ組織、志願者、維權與人權意識等新的元素，在社會生活中成為活躍的因子，並激發出新的社會力量與公共事件。 此外，對於有人詢問「教書、維權、導演」這三個身份是否會混肴艾曉明自我定位，艾曉明的表示這三者並非「分裂的身分」，以她所關心的婦女議題來說，深入田野、了解直接的生命經驗，促進了她的教學和研究。 「紀錄片對我來說就是『講故事』。這需要學習敘事的智慧，像《一千零一夜》中的山魯佐徳一樣，能夠講到黑暗消失，暴力終止，連殘暴的蘇丹也會改變心性。」她期待，通過新的技術手段，延續這個傳統，開創本土的、女性主義紀錄片的歷史。 主持人范雲引用影片中人物的一段話，作為沙龍總結「如果有一輛代表司法正義的火車，我願意以自己的生命作為枕木，讓正義的列車走得更平坦。」她強調中國大陸在維權人士的努力之下，公民社會的成型必然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