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赫
一九八六年生於北韓穩城郡,一九九八年因不堪饑荒,與父母偷渡過圖們江逃至中國,成為脫北者,隱姓埋名了四年,後輾轉流亡至越南、寮國、柬埔寨與泰國,現定居南韓。
菲利普.格蘭傑羅(Philippe Grangereau)
現為法國《解放報》駐北京特派記者。
《內容簡介》
據說,金正日小時候爬樹摸過彩虹,你相信嗎?但北韓人民不得不信。 一九九七年前後,北韓的嚴重饑荒餓死了幾百萬人,民不聊生,金正日公開槍斃負責農業的書記徐寬熙等十八名官員,就在饑荒最嚴重的時候,十三歲的姜赫與父母決定成為脫北者,游過零下十二度的圖們江逃至中國,隱姓埋名了四年。之後遭中國公安追捕,再輾轉逃至越南、寮國、柬埔寨和泰國,終於在二○○二年抵達南韓接受庇護。
二○○三年春,法國記者菲利普.格蘭傑羅在布拉格的人權會議上見到姜赫。年輕的姜赫可能出於羞澀,連麥克風都不敢拿。不過,姜赫當時的經歷都展示在這次活動租用的大廳,牆上掛著他的素描,有些描繪細膩,有些潦草,但是都洋溢著孩童身上那種自然的真誠。他難以用言語訴說經歷,卻畫得出奇得好,對細節記得非常清楚。
兩人的合作催生了這本書,從一個孩子的眼光,見證了北韓九○年代的社會實況與饑荒悲劇,沒有一本北韓的書,提供如此多北韓人的生活細節與成長經過,同時也是姜赫家族三代的幻滅故事,姜赫的祖父拋棄在日本的一切返回偉大的祖國,以為是天堂,結果卻是地獄,祖父抑鬱而終後,姜赫與父親也離開了家鄉,成為失根的朝鮮人。身處自由世界的姜赫,想擰斷金正日的脖子,但夜裡,他經常夢見自己潛逃回北韓去見過世的祖父,是的,這些夢讓他想起了北韓,是的,他們是對地獄有鄉愁的一群人。
這是一本平實卻能撼動人心的人權探索著作。
北韓—一個世人並不陌生的國家,經常與核武、饑荒劃上等號;對於一些國家而言,北韓更是個國際和平的麻煩製造者;然而,對於像是本書中接受祖國無微不至的思想教育下的北韓難民(脫北者)而言,北韓卻曾經是他們心中深信不疑的社會主義天堂。
從人權的角度思考
本書的主人翁以不修辭藻的平實口吻敘述自身孩童時期的北韓經歷,之所以震撼人心,不在於其對北韓極權政府各項罪狀的細數,而在其將在北韓極權政府建構的虛幻天堂下的芸芸眾生百姓,如何在國家忠誠、自我生存,以及人性尊嚴與基本價值之間,不斷進行身心靈的煎熬抉擇與自我懷疑,赤裸裸地表現出來。
你我不時可從本書主人翁回憶饑餓對於北韓人民所激發的力量,「相互懷疑是美德,說謊能確保利益以及賄賂才有優勢」,成為北韓人民自孩提時期就被教要學會的三項核心價值。對於北韓人民而言,在面臨極度饑餓的折磨之後,人幾乎變得麻木,「當你肚子空空的時候,對其他人甚至是家人的不幸,根本就漠不關心。你的胃變成比良心重要一千倍以上。」本書主人翁對於自身面臨饑餓之時的罪惡感與人性脆弱的一面,也毫不隱諱地自我坦承。在本書中,我們看到在聯合國對北韓援糧的監督行動中,北韓饑民流露出的渴望與無奈。這或許是我們在當今以停止核武做為交換糧援條件的主流國際政治思維氛圍下,需要更加以省思的面向,也就是人權當中所應強調的一個適切與尊嚴的人類生存,而不只是國際政治。
自由後的矛盾鄉愁
饑餓迫使北韓人民最後選擇「用腳投票」,也就是逃離北韓以遠離饑荒。從北韓到南韓的天堂路尋覓過程中,令人省思的是脫北者不斷「逃避自由」的心境歷程。在虛幻的北韓社會主義天堂裡,北韓饑民最後寧可選擇關在勞改營裡果腹充飢,也不願意以自由之身橫屍於外。而在歷經萬般險惡終抵南韓後,北韓難民再度陷入另一個矛盾天堂之中。脫北者無法釋疑為何在這個富裕的現代國家卻備受屈辱。對失根的脫北者而言,雖然獲得接納卻被視為次等人的心境,使其身處在自由國度的歡欣之中,往往混雜著對於逃離北韓噩夢場景的矛盾鄉愁。而這或許是自詡身在資本主義天堂的自由民主國度的你我,應自我檢視省思的另一個人權議題。
這是一本平實卻能撼動人心的人權探索著作。它不僅是平凡的你我在繁複變動的國際政治中可以平易地探索正義與人權的一扇視窗,也是民主治理者應細細咀嚼的一本人權著作。基於此,我樂於推薦《這就是天堂!》這本書。